“后面的车厢里都是维护骑士生存所需的设备,前面车厢里的东西才最为重要,他劫走了十四节车厢,里面有四具欧米茄级的遗骸和十二具骑士之棺,每具铁棺里都有一个还活着的骑士。”史宾赛厅长低声说,“如果杀死那些骑士,对方就会得到十二具炽天使级别的甲胄。研究那些甲胄,我们的秘密就要暴露了吧?”
“想要得到遗骸和甲胄的人可能是谁?”
“很多人都有着这样期望,楚舜华也是其中之一,但如此了解内情并能策反龙德施泰特的人,想必不是楚舜华。当年的人可还有不少没死。”
“谁能令龙德施泰特背叛我们?”
“也许那孩子只是厌倦了我们,连带厌倦了人生。”
“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按照时间来算,”史宾赛厅长看了一眼腕表,“二十一分钟过去了,以约尔曼冈德号列车的高速,他已经驶过马斯顿又行驶了二十五公里。下一个能拦截他的车站是五十五公里外的伊兹密尔,但我们无法知道他是否会在途中停车卸下那些货物。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能追得上约尔曼冈德号,唯一例外的是奥丁号,但它被留在了翡冷翠。”
“不用,约尔曼冈德号列车还未经过马斯顿,龙德施泰特比然隐藏在某条停用的铁路岔道上,如果我们前往下一站拦截,我们就中了他的计。”教皇冷冷地说,“他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我很清楚他会怎么做。他知道自己很难通过马斯顿,因为那里有李锡尼。”
“原来把猩红死神安置在马斯顿的用意就是避免这种意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始终是一个人盯着另一个人的背,一个盯着一个,结成锁链般的网。”教皇下令,“无论是谁在黑暗中蠢蠢欲动,都不能带着那些东西离开。世人是不能知道真相的,真相只能止于马斯顿。”
“明白了,那就采取最雷霆的手段吧?目前还能调用的炽天铁骑大约十六名,全部派往马斯顿吧。”史宾赛厅长微微躬身,“只是这样一来战场那边就没有后备队了,原本可以彻底碾压夏国军队的好机会,就此失去了。”
“这就是楚舜华的可怕吧?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命运总会拯救他。别管他了,把所有能调动的人手都调往马斯顿,庞加莱和贝隆也不例外。”教皇扭头看了史宾赛厅长一眼,“指挥权交给你。”
“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要快,不必在乎代价。截至此时,龙德施泰特叛变的消息想必已经蔓延开来。枢机卿们的耳目很灵通,电报让他们远在翡冷翠就能监督这里的一切,如果我们不能解决这件事,他们就会介入。”教皇推了推眼镜,“在他们心里,那列火车上的东西是他们的财产,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动他们的财产。”
“明白了,把手弄脏也没关系对吧?”
“我被选出来坐教皇这个位置,就是要把手弄脏。”教皇的目光在镜片后一闪,“你真以为他们是希望我传播神的光辉么?”
几分钟后,龙吟般蒸汽哨音响遍的帕提亚平原,原本已经对夏军构成威压态势的十字禁卫军在有效地巩固着阵地的同时开始后撤,但此时失去了风和林部队的夏军却无力趁机反击,被视作死神的不朽军团尽数损耗在这片海边的战场上,海面上巡弋的大夏军舰挂起了悼念的白色风帆。
不败的大夏龙雀仰望着最后一盏悬空灯燃烧着堕落在海面上,扭头看向西方:“别了,骑士王。”
第九章 故人
马斯顿火车站,月台上黑压压的都是全副武装的精英战士,防尘面罩上方时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而此刻,这些无视生死的眼睛也在左顾右盼。
因为他们接到了自己战场生涯中最不可思议的命令。他们被集中在马斯顿火车站上迎击一个敌人。命令上再三强调,敌人只有一个,但是战斗力极端强大,远程武器压制是最适合压制的战术,绝对要避免近身战。
能以独立战斗单位抗衡这样一支精英军队的,只有甲胄骑士,难道东方人也拥有了甲胄骑士?或者说……某名强大的甲胄骑士叛变了?不安感涟漪一般在人群中散布开来,但这些精锐却并不交头接耳,他们握着大口径短铳,依旧目光整齐的向着铁路延伸出去的方向。
他们还不是最核心的阻击力量,最核心的是炽天铁骑的后备队,他们早已渗透进了马斯顿。他们在前方的铁道上架起了一门径滑膛炮,那颗危险的炮弹里填满的高纯度的红水银,连天启战车那重度保护的前甲板也能炸开,不考虑射击距离的话,这是威力不亚于朗努基斯枪的重型武器。
这场作战的指挥者沉默地站在月台末端,那身猩红色的甲胄喷出一丝丝轻微的蒸汽,仿佛一个人在缓慢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