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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和尚微晒道:“你是说我见风使舵是吧?随你去说便是,你不是一寺住持,肩上没有那么重的担子,和你说了也无用。”
赵然惊讶道:“哎呀我说和尚,看不出来嘛,你居然是一寺住持?你那寺庙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大雷光寺是吗?有多少僧人?房舍几间?位在何地?”
和尚支支唔唔道:“你问那么清楚作甚?这些与你都毫不相干,你总不可能剃度跟我去入了佛门吧。”
赵然催促道:“行了和尚,别打岔,快些说来听听,我对你们佛门好奇得紧。对了,你这大雷光寺在夏国佛门中是什么级别?你这住持又是级别?享受什么待遇?”
和尚哑然:“道兄,我们佛门和你道门不一样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赵然脸上一红,辩解道:“我专注修行,从未下山,这是头一回,之前也没有心思和精力关注外事,不知道你们夏国的事情又有什么稀奇?”
和尚叹道:“也就你们道门馆阁之地出来的修士才会不理俗务,我们佛门的僧人,都是兼顾的。你们道门有宫观和馆阁的区别,宫观专司俗务,馆阁专司修道,我们佛门却没有那么多讲究,所有僧人都挤在一座庙里,人人皆有悟性,是以人人皆可修行,而世事皆含佛理,处处均为方便之门。说起来,我们修行佛法是以入世为旨,观芸芸众生之疾苦,历红尘浮华之哀荣,晓前世今生,明未来因果,自己闷头修行,是证不得佛陀位的。而你们修道则不同,讲究的是出世,远离尘嚣,优游山林,你们修的是自我,哪管这世间百态?最好不食人间烟火,那才算是证道虚无。”
“和尚,你知道的不少嘛。可照你这么说,道门宫观又怎么掌管俗务了呢?人人都去逍遥自在,要这些道观、道宫、道院作甚,吃饱了撑着?”
“道兄,你还真是涉世未深啊。修道修的什么?道法侣财!修行功法、应敌神通、接引的师父和切磋的道友,这些就是你们修道士聚集馆阁这等隐秘之所的原因!至于财,到不了一定境界,你就得穿衣、吃饭、炼丹、画符,至于那些天材地宝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东西,谁有工夫去自己操持?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一应物件都要自己去想办法获取,那也别修道了,没那么多寿元让你瞎折腾!”
顿了顿,和尚又道:“其实佛道都一样,明夏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手段有所区别罢了。我们佛门的寺庙有修为和没修为的都在一起,因为不必去分,也谈不上谁管谁;你们道门则分了开来,没修为的都去宫观,专为奉养馆阁修士,弄得如同官府一样,自然便有上下之分。”
“这么说,你这住持本领虽然低微,但却和别的大寺住持地位相同了?”
“道理上是这样,我们佛门讲究众生平等,大家平起平坐,谁也不比谁低……但兴庆府有天龙院,选各处寺庙的高僧大德为长老,重大事务长老们共商议决,那些大寺庙就占了便宜,说出话来,小寺庙便得听着。”
赵然道:“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你这本事是入不了天龙院的,因此你这住持也没什么地位了是不?”
和尚默然无语。
赵然忽然间也不知该谈些什么了,毕竟白日里还打打杀杀狠斗了两回,虽说有后来联手应敌、同仇敌忾而生出的惺惺相惜,但佛道终究有别,大环境实在是恶劣得紧,像小说里描写的魔教长老和正派长老在大敌环绕中琴箫合奏、谈笑自若的故事虽然很潇洒,但为了追求艺术而甘愿被人灭了满门的情怀无论如何都不是正常人能够具备的。
就这么躺在草坪休息,两人都不由自主睡了过去,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各自精神头都恢复了不少。
赵然取出小竹箱里的熟肉,撕下一只鸡腿,扔给和尚,道:“和尚,我看你也不是迂腐之人,荤腥可还沾得?”
和尚接过鸡腿,啃了一大口,边吃边道:“修行切莫过于拘泥,守戒什么的也要分时候,所谓时移事易也,否则便是着了皮相,违了本心……有酒没有?”
赵然大笑道:“我认识个老头,每天背着葫芦满世界转悠,葫芦里盛了不知多少美酒,有空偷些出来给你尝尝。”
填饱了肚子,也到了分别的时候,这回两人都没再互留后手,搞那一套你转身我就上去拍转的勾当。
临别之际,赵然取出一个空瓶,抛给和尚:“你不是在找这虫子么,也不晓得有什么好,拿去吧,送你了,不用谢。”
和尚接过瓶子一看,顿时喜道:“我本打算再去一趟看看这虫子还在不在,你既然捉到了,就省得我辛苦了。你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艰难,这虫子于你无用,于我却有大用。”
赵然追问:“到底有何妙处?和尚且说来听听,虫子都送你了,我也不可能要回来,你说说也无妨。”
第二十五章 阿含悟难经
面对赵然的八卦,和尚也无意隐瞒,因道:“身为一寺住持,我自是要为寺里今后的生计多多考量的。这金翅大蜈说来没甚稀奇,但却是一味偏方药引,专治佛法修炼中遇到的引离之症……不懂?那就算了,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对你们修道之人无用。”
赵然看和尚说话不似作伪,便没再穷根究底地打听下去。
道别之后,和尚施施然离去了,他这次来大沼泽主要就是为了捕捉包括金翅大蜈在内的几种毒虫,金翅大蜈已经有了,还有别的虫子需要抓紧时间寻找。
也不知走出去多远,和尚忽然停步,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于是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苦苦思索。冥思苦想了小半个时辰,和尚终于醒悟,后悔不迭地拍着脑门子,心道:“苦也,我的宝贝经书,还有度牒,都在那牛鼻子手上!”
和尚急急忙忙赶回和赵然分别之处,只见草坪上已经空无一人,哪里还有赵然的影子?
话说与和尚分别之后,赵然见对方去得远了,于是连忙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他专门找那僻静的地方钻,绕了个大圈,一口气跑回自己歇宿的山洞之内。
在洞口处布下法阵,赵然坐定下来,将怀中那本《阿含悟难经》取出,开始仔细研读。
这本《阿含悟难经》没有本经来由的解释,赵然磕磕绊绊读到后面,才大概弄了个半清半楚。“阿含”为梵语音译,就是流传下来的,或者说前人总结的意思。经文很短,只有三章,第一章就是《昌明菩萨咒》,诵念此咒可引人心中恶念随动,恶念越强,则伤害越大,此咒有申扬善恶报应之意。
看到这里,赵然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自己心里的恶念当真有那么强么?
第二章名曰“往生菩萨咒”,诵念此咒可超度孤魂野鬼直入轮回,修至高深处,甚至可以直接将生人打入六道,究竟是六道中的哪一道,就要看此人生前的福报了。
第三章更加了不得,名为“功德菩萨咒”,诵念此咒可普度众生,接引有缘之人前往西天极乐。
昌明菩萨咒的滋味赵然品尝过,往生菩萨咒的大概景象赵然也能想象得到,这功德菩萨咒念出来后会是什么效果,赵然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赵然是个穿越者,对于佛门并无偏见,但毕竟跟做和尚比起来,他更愿意过上逍遥自在的修道生涯,更何况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接受了两年多道门正统教育,算得上有那么几分身为道士的责任感。但这并不妨碍他了解佛门功法,甚至有可能的情况下浅尝辄止也不是件坏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记得觉远和尚曾经提及过,修道重在根骨和资质,修佛则首重悟性,而悟性于人而言,是无法具体衡量的,所以佛门认为,人人均可修佛,至于修行成果,则依悟性的不同而有天壤之别。
按照这种理解,赵然也应当具有悟性,只不过不清楚是高还是低。既然具备悟性,就可以尝试练练佛门功法。
但可惜的是,赵然在解读经文里夹杂的前人批注时才发现,自己暂时是修不了的。这部经文虽然囊括了所有从开始到结尾的一应修行步骤,但关键是其中有两个环节他束手无策。
整个步骤很简单,无非是不停念诵咒语,必须秉持诚心诚意地恭敬心和忏悔心,讲究念诵时对经文的理解,对咒言意境的观想,最终达成对佛性的感应——批注中对“佛性”也有具体描述,也就是佛光中的黑白因子。
童老曾经教导过赵然怎么“看”到“炁”,而且童老说过,“炁”就是佛门所说的光,觉远也曾提到,“光”即“性”。赵然的问题是,他没有根骨,无法与“炁”相合,在道门的修炼体系中,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培养前途的。所以赵然现在想换一换,采用佛门的方法体系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与佛“光”或者说佛“性”相合。
但修行是绝不可以断章取义的,随随便便截取一段经文和法门来练习,那是自寻死路。无论佛道,其修行都有一个完整的思想体系在做支撑,做不到对这个思想体系整体上的理解,就不可能从根本上读懂和领悟想要修行的法门。
而他现在想要修行佛门功法,其中的“理解”和“观想”这两道关口就迈不过去——连最基本的佛经都没读过,他怎么去理解、怎么去观想呢?这个问题换一个角度就更容易明白了:没有读过道家四子真经,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去修道的。
所以赵然只能颓然中止了自己的尝试,必须等以后有机会弄到佛经来研读之后再说。
《阿含悟难经》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浅黄色的页卷滑落出来,赵然捡起来一看,竟然是觉远和尚的度牒。右首是一大排搞不清楚的称谓和法号,正中一行大字写着“牒付受戒弟子觉远收执”,左边则是几个章印和签名。
赵然灵机一动,将腰中细索取出,对着这份度牒试了试,细索没有丝毫反应。他本待提笔把“觉远”二字改为“赵然”,又一想,这么随意更改恐怕太过儿戏,忒不靠谱,便犹豫着罢了手,毕竟这份度牒是人家觉远吃饭的家伙,自己真要把它就这么轻易毁了,实在说不过去——其实关键还是觉得没什么用。当然,他也不排除以后有了第二份度牒的时候试一试的可能性。
修行佛法的头一回尝试没有成功,在洞中枯坐无事,赵然便决定出去转转。他也不怕遇到和尚觉远,反正自己又不是斗不过他,大不了见面再斗一次,长点经验也不错。最坏的可能性也不过是把经书和度牒还给觉远罢了,自己过目不忘,早已将经书背了下来,还回去也没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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