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乖女儿。小紫笑着靠在椅上,摆出老鸨的样子,拿着一把蒲扇在手里摇着,狡黠地笑道∶女儿啊,你叫什么名字?
卓云君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云……君。
娘就叫你小云好了。小紫用脚尖挑起卓云君的下巴,逗弄道∶这模样还怪招人疼的……她体贴地用扇子给卓云君褊着风,问道∶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吗?怎么想起做道姑了?
是。
小紫拖长腔调,老气横秋地说∶怎么是个锯嘴的葫芦啊?
卓云君忍气吞声地说道∶女儿从小做了道姑。后来……后来被人骗了……卖给妈妈。
乖女儿,多大年纪了?
四……四十六。
哟,比娘还大着几岁呢,这娇滴滴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小紫拖长语调,满口建康俚语说得活灵活现,这身子说二十都有人信呢。
妈妈夸奖。
小紫笑吟吟道∶什么时候破的身?
卓云君身子僵了一下,良久道∶十六……
谁给你破的?
一位师兄。
做了几次?
一次……
哟,这么标致的身子,他怎么不多做几次?
卓云君唇角微微颤抖∶那次之后,他便死了……
难怪呢。我说你也是四十多的人,怎么被一个青头后生给骗了?告诉妈妈,他是不是还骗了你的身子?
卓云君咬了半天唇∶没有。
小紫拍着扇子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这如狼似虎的年纪,也怨不得让人勾动春心。女人做一次是做,做一万次也是做。你已经破了身子,何苦还摆出三贞九烈的样子,白白挨了那些打?
是。卓云君凄然道∶女儿错了。
知道错就好。小紫冷笑道∶你这种女人就是贱胚!不打不成器!告诉妈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卓云君眼中的怒火只剩下灰烬,声音像从喉中呼出的微风,轻飘飘地软弱无力∶是娼窠。
既然知道是娼窠,总该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