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瓷牌?瓷牌是什么?"芳汀问。
"瓷牌,"那位牙科医生回答说,"就是门牙,上排的两个门牙。"
"好吓人!"芳汀大声说。
"两个拿破仑!"旁边的一个没有牙齿的老婆子瘪着嘴说:
"这娘子多大的福气呀!"
芳汀逃走了,扪着自己的耳朵,免得听见那个人的哑嗓子。但是那人仍喊道:"您想想吧,美人!两个拿破仑大有用处呢。假使您愿意,今天晚上,你到银甲板客栈里来,您可以在那里找着我。"
芳汀回到家里,怒不可遏,把经过说给她那好邻居玛格丽特听:"您懂得这种道理吗?那不是个糟糕透顶的人吗?怎么可以让那种人四处走呢?拔掉我的两个门牙!我将变成什么怪样子!头发可以生出来,但是牙齿,呀,那个人妖!我宁肯从六层楼上倒栽葱跳下去!他告诉我说今天晚上,他在银甲板客栈。"
"他出什么价?"玛格丽特问。
"两个拿破仑。"
"就是四十法郎呵。"
"是呀,"芳汀说,"就是四十法郎。"
她出了一会神,跑去工作去了。一刻钟过后,她丢下她的工作,跑到楼梯上又去读德纳第夫妇的那封信。
她转来,向那在她身旁工作的玛格丽特说:
"猩红热是什么东西?您知道吗?"
"我知道,"那个老姑娘回答说,"那是一种病。"
"难道那种病需要很多药吗?"
"呵!需要许多古怪的药。"
"怎么会害那种病的?"
"就这样害的,那种病。"
"孩子也会害那种病吗?"
"孩子最容易害。"
"害了这种病会死吗?"
"很容易。"玛格丽特说。
芳汀走出去,又回到楼梯上,把那封信重念了一遍。
到晚上,她下楼,有人看见她朝着巴黎街走去,那正是有许多客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