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才知道,珍珠和我躺在床上聊他,说期待毕业、期待结婚的情景,原来就发生在他们第一次准备约会那天。不过,珍珠去了天台,他在另一个地方等。
那晚过后,珍珠没有和他再说过话,直到阿良用珍珠心里的需要得到解答的疑问来引诱珍珠,珍珠去见了他最后一面,得到了他凉薄至极的也恶毒至极的那句:“你简直不知廉耻。”
这个曾经的白衣少年,这个给珍珠写过很多炙热爱恋的人,这个让珍珠期待着美好未来的人,这个最后又给了珍珠致命一击的人,此刻就坐在我面前,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而此刻,想必刘雅兰的弟弟阿礼在医院已经清醒,他做的第一件事,会不会是焦急的寻找让自己一直待在后备箱的姐姐。
监控里,现场警方也在找这位离奇失踪不见的车主,我听见有人在找她这辆车的登记信息。
而李昊宇,正在我这里找将他明面上所有账户转空了的他法律意义上的结发妻子。
而他们在寻找的人,这个善于伪装、工于心计的刘雅兰,此刻和柏荣齐一起,正在警察局里。
好一出精彩的大戏啊!爸爸,你在看吗?你在哪里?现在知道林凯的消息了吗?你们都安全吧。
李昊宇说他是在刘雅兰的通讯本上找到我的信息的,因为刘雅兰长期被失眠困扰,情绪抑郁,从昨晚开始家里就不见她的身影,孩子们都十分担心她,所以他来我这里找一找,看刘雅兰有没有可能是在我这里睡觉。
他当然是在撒谎,刘雅兰并没有给我的号码标注姓名,否则上次那位姓陈的私人侦探就会直接给出我的信息。
我不清楚他的目的,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寒暄。
在他确认刘雅兰不在我这里,而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的时候,他终于问起:“刘医生,你的名字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我微笑着问回去:“哦,是吗?姐夫,你的故人叫什么名字?”
他看着我的脸,好像在回忆:“她叫刘珍珠。”
“这是我姐。”我垂下眼睛,掩盖我的情绪,“姐夫你怎么会认识我姐?她过世已经二十几年了。”
“我们是高中校友。”他说。
我抬起眼睛,做很疑惑状:“怎么可能,雅兰姐说和姐夫你是在北京上学的时候才认识的。”
在他错愕的眼神里,我继续问:“姐夫,你的投资最近有起色吗?雅兰姐到处借钱,想帮帮你,她对你可真好啊,可惜她找我借五十万,我只有五万块,帮不上你的忙。”
他保养得宜的脸上自认英俊潇洒的神态终于崩掉了。
然而,我还没有品尝到恶作剧般得逞的快感,他接到的一个电话,让他肉眼可见的慌起来,也让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我敏锐的意识到,这才是我面临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危机。
消防救援找到了车辆的登记信息,在车主刘雅兰联系不上的情况下,找到了紧急联系人李昊宇并通知他,在刘雅兰的车内的信封里发现了一定数量的846针剂,也就是大型犬类常用的混合型麻醉药品,鉴于同时车后备箱里有一个陷入昏迷已经送医的人,他必须现在赶到现场配合调查,如果不能做出合理解释,将会通知警方。
一旦警方对车子进行全面细致的检查,车里车外两个针孔摄像头将暴露无遗。
怎么办?
第247章 针孔摄像头
怎么办?
李昊宇挂掉电话,没控制住情绪,当着外人的面,狠狠地咒骂了刘雅兰一声,然后他立刻意识到了失态,起身向我告别。
我可以用担心刘雅兰的借口跟着他一起去,在这个过程中找找看有没有机会,但是我势必会出现在这次的记录里,被消防救援留意到,以后被警方留意到。
何况眼前这个人,和刘雅兰一样不值得信任,和他同行也许就是与狼为伍。
我也可以赌李昊宇这次能顺利的拿回车,但是刘雅兰已经暴露了,她的车子也迟早会被警方进行取证调查,尤其是她的车子出现在庆春二巷不远处,还有这么多反常之处,警方迟早会注意到。
而一旦这两个针孔摄像头被发现,警方一定能找到卖家,卖家极大概率会记得我,因为这是市面上最贵的,内置锂电超长待机,自带发射装置,无需接线……何况我一次买了五个,我也算是卖家的大客户吧。
一旦找到当时乔装的我,就能找到我不为人知的那个小窝……暴露就是迟或者早的问题。
李昊宇已经拉开了诊室的门,我也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怎么办?
去?还是不去?
有冷汗沿着我的后背脊梁迅速滑下。不能去……
我的身上,背着珍珠的清白,背着我爸十几年的心血,这比什么都重要。
那就赌一把?赌概率?赌运气?
不,我不赌。赌运气是走投无路的选择,让我想想我的路。
我只有为数不多的时间,在警方拖车之前,或者在李昊宇开车走后回家的路上。
我坐在凳子上,心情沉重,一时竟无法起身,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有人敲门之后拉开了诊室的门,黎致远进来了,他问的话只说了一半:“宝珠,胡丽说一起去宋琪那……”
然后他停住了,问我:“宝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没有力气回答他,只摇了摇头,他脸上的关心如此情真意切。
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向他求助的念头。我能向他求助吗?
不,即使我相信他会保守秘密,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爸和我的事,也只是我的事,和旁人无关。不能给人承诺却又利用别人的好,这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于是我说:“我只是有点累了,不想动,你们去吧。”
他点点头,应了声好,就出门了。
首先我要安置好我背上的东西。我想到了胡丽,这么多年,她从未辜负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