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以伈怎么也不会想到元蓁会想着说回去与未来夫君讨要奖赏,毫无防备地便说了,道:“平日里就是看看书、做些绣活。”
只挑了姑娘家常做的来说。
“哪止这些,元三妹妹不知,以伈还很是喜欢画画下棋,才学甚是不错。”左以慜帮着又说了一些,以袖掩了唇,眸带打趣。
元蓁以往见着的左以慜是较为沉静的,哪曾想也是个促狭的,难怪能和顾斯礼玩得来。
才学甚是不错,不错便是能与身为解元郎的元理韫谈得来,且亦能红袖添香呐,被取笑的左以伈面容霞光更甚,羞嗔了眼左以慜,此次是当真再也忍不住垂了首不再说话。
元蓁瞧着就笑,嗯......与她哥哥更为相配,才子佳人。
与二人说着话,元蓁瞥见不远处的楚锦妍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她这儿瞧,心下无奈,与二人告了声罪,迈步往她那儿去。
见元蓁过来,楚锦卉和楚锦嫚皆好奇地打量着她,元蓁只能当作没看见。楚锦璇则早已被别府姑娘拉了去。
“妍姐姐要不要与我过去手谈一盘?”元蓁在楚锦妍身边坐下。
楚锦妍本想摇头,她棋艺不精,可转念一想,便又点了点头,两人过桥往置放了棋盘的桌椅行去。
元蓁执了黑子,楚锦妍执白子。
黑子先行,元蓁捏起一子随意落下,率先开口道:“妍姐姐是否有话要与我说?”
楚锦妍总是那般心不在焉,姑娘们迟早要觉察出来,趁着宴席还未开,姑娘们皆三三两两在湖那边坐着叙话,玩耍的这边倒空了出来,正好方便了她们说话。
两人本就无心下棋,元蓁随意,楚锦妍就更为随心了,信手一放,目光也没落在棋盘上,眸底含了急切望着元蓁。
听元蓁这般问来,像是终于得到了特赦般,憋了好久的话终是说了出来道:“蓁妹妹,你能否与顾二表哥见一面?”
元蓁原以为楚锦妍是要问她些事情,没成想她什么也没问,却是提出了让她与顾凯渊见一面?
这是为何?
“是顾二表哥让姐姐传话于我的么?”元蓁疑惑地问道。
楚锦妍微微垂着头,瞧着有些低落的样子,摇头道:“不,是我自己的要求,斯礼劝我不要这么做,可我实在不忍心。”
楚锦妍说的意味不明,元蓁细思了会,心下微疑,难道是......顾凯渊因着与她的亲事而出了什么事?
“妍姐姐因何这般说来?”
楚锦妍为难又复杂地瞧了眼她,低声道:“你不知道也不怪你,所有人也都说不要告知于你。顾二表哥知晓与你的亲事不成后,曾告假了几日没去国子监,镇日就待在书房里,后来虽是出来了,也回了国子监继续念书,却......总而言之,顾二表哥如今消瘦了好多......面上瞧着无事,可定是没有好好用膳的,二舅母很是担心却又无可奈何,我也担心再这样下去,顾二表哥的身体如何撑得住?”
竟是......这样吗?
元蓁怔住了,她与顾凯渊自上元节后便没再见过面,期间两人说亲时她鲜少出府,更是不宜踏足镇安侯府,顾凯渊也回了国子监读书,国子监是每十日才能沐休回府的。
适才在大厅,温氏瞧着也并无异样,顾斯礼就更是了。
为何不告知于她?
元蓁螓首微垂,兀自思量了下,而后似是有了决定,朝楚锦妍笑道:“我知道了,若有机会我就与顾二表哥谈谈。”
楚锦妍是想她去宽慰顾凯渊吧,助他放下心结。
果然,楚锦妍闻言终于露出了笑靥,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你不会看着顾二表哥灰心丧气而不管的。”
元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助顾凯渊放下心结,大家都没想让她知道,便是不希望她和顾凯渊再有过近的接触吧。
她望向湖的另一边,众多娇艳如花的姑娘中并没有顾斯芙的身影,今日她本应帮着顾斯礼招待众位姑娘才是,却没到场,反倒是顾斯彤娴熟地周游在众姑娘身边,巧笑倩兮。
顾斯礼与她说的是顾斯芙身体不适,如今想来,只怕不是身体不适这般简单。
心里记挂着这事,宴席甫结束,元蓁便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去往了侯府二房的方向。
温氏刚午憩起来,听丫鬟禀报说元蓁来了,忙让请了进来。
元蓁行了礼,温氏笑着拉了她一道坐下。
“与一群小姐妹玩得可好?”
元蓁应了声,又道:“可惜芙姐姐没过来,二舅母,芙姐姐可在房中?”
想到女儿,温氏心中暗叹口气,面上却仍是温文的笑,拍拍她手,道:“她只怕是又把自己关在了房中看书,你别搭理她。”
与顾斯礼说法不一致。
温氏这般说来就是委婉地想止了她去看顾斯芙的想法,若是往常元蓁就顺了长辈的意思了,只是,此次元蓁却像是没有听明白似的,依旧笑了道:“二舅母,我能去瞧瞧芙姐姐吗?”
眼前的女孩儿碧波般清澈的瞳仁,唇边纯粹的微微莞尔,略有深意,还有不同于以往的故作迟钝,一一都说明了一件事。
温氏轻叹了声,这孩子,都知道了啊。且,分明知道芙儿心中对她有气,却仍想去与她解开两人之间的隔膜。
这般通透的孩子,她的儿子却没这福气......
“好孩子,去吧,我让丫鬟领了你过去。”温氏到底是顺了她的意,她劝不了固执一根筋的女儿,或许系铃人之一的元蓁可以。
元蓁诚挚地谢过温氏,随丫鬟去了顾斯芙的闺房。
顾斯芙确如温氏所言歪在榻上看书,却并没有如顾斯礼所说的身体不适,瞧见由温氏身边的丫鬟领进来的元蓁,愣了下,元蓁已坐到了榻上,瞧着她手中的书,道:“原是礼姐姐在蒙我,芙姐姐并不是身体不适。”
顾斯芙下了榻,垂着头,语音淡淡,道:“你怎么过来了?”
顾斯芙竟连“蓁妹妹”也不唤了。
元蓁却仍是笑道:“自上元节后就没见过芙姐姐了,芙姐姐没空闲,那便由我来找芙姐姐说说话。”
“我性子比较闷,没什么想与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