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寨之主,后院人来人往,封房抄家,你让他光天化日野尿,被下属看见多丢面子。
好容易找个合适地方,沈大虎也是憋久了,铳都憋硬了,他这一波足足哗哗了半天,最后满意的甩了甩,打了两个寒颤才收铳入库。
他哪知道,一个小少妇被他的大铳吓得瞠目结舌,何富贵是有贼心,没好铳,如果说沈大虎是重铳,他就连守护者小铳都比不上,又细又短又软,每次也就盏茶功夫就开了火,自己不给力,就折磨女人,硬是逼着秀云,用樱桃小嘴,把铳管打当干净,有时兴致来了,还能在秀云的小脸上打一铳。
每次都把秀云恶心的不行。
秀云以为男人都是一样的铳,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这不要给撑裂了。
呸!想什么呢?不知羞!秀云一时暗恨自己,这时候还胡思乱想,一不小心头磕在床板上。
虽然声音不大,沈大虎多年征战,多敏锐的感觉。他也不言语,直接拔出女婿送的花纹钢戚刀,刀尖一点床盖板,声音不大,但是充满杀气的说:
“三息之内不出来,俺就一刀捅进去!”
“别!俺这就出来!别杀俺!”
随着一声娇柔惶恐的声音,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美妇战战兢兢的从床底挪了出来,站到沈大虎面前不敢抬头,老老实实的站着。
刚才是没细看,现在警惕起来的沈大虎,不再是大大咧咧的粗莽汉子,两腿不丁不八,前后分开,钢刀握的紧紧的,脊背微躬,须发偾张,仿如一头将要捕食的猛虎,凛利的煞气扑面而来。
秀云只觉得两股战战,小腹发凉,却又强撑着想挡在沈大虎面前,沈大虎凝神一听,床底还有急促的呼吸声,略微后撤半步,方便挥刀。再次大喝:
“里面的再不出来,爷就捅了!”
秀云只觉得五雷轰顶,一把扑过来,不顾沈大虎锋利的战刀威胁,一把抱住沈大虎的一条虎腿,仰起头来,哭求:“大爷饶命啊,别伤害俺闺女,要俺干啥都行,求您开恩啊!”
心莲也赶紧磕磕碰碰地爬出床底,抱着娘亲的背,大声哭起来:“别杀俺娘,要杀杀俺吧!呜呜呜!”
娘儿俩抱头哭嚎了半天,没有预想的剧痛,原本想着就这么死了吧,这屈辱的日子也过够了,只见这个高大凶恶的汉子,把刀高高抬起,愣在那里,悬在头顶的刀,不像是要砍杀她们,反像是故意让开距离,怕她们被伤到。
就这么呆呆的盯着娘儿俩傻看,脸上的表情似喜又似悲。这时有听到动静的几个鸳鸯队员端着铳就冲了过来,以为掌盘子遇险了,尖利短促的示警短哨声,惊醒了沈大虎。
大虎也是一阵汗颜,怎么就发呆了,这要真是刺客或杀手,几条命都没了。
沈大虎收刀入鞘,大腿肌肉一紧一崩,震开少妇已经不再死命抱着的双手,到门外喊了一声没事,消除警哨。有跑的快的鸳鸯队员已经看到屋里一大一小两个娘们。
再看掌盘子没事,就嘻嘻哈哈的收了铳,拉着探头探脑的同伴往回走,边走还呲呲的笑,沈大虎老脸一红,在后面欲盖弥彰的喊了一嗓子:
“重要人物,俺亲自提审,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要敢瞎嚼舌头,爷给你们拔了!”
“懂得懂得,虎爷您老慢慢审,一定要审清楚了,俺们远远的给你放哨,保证没人打扰!哈哈哈!”几个鸳鸯队员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沈大虎有点羞恼,怎么还越描越黑了。
第95章 难怪长的像,原来是妻妹
沈大虎为何发呆?原来是秀云抬头的一刹那,完全是沈大虎过世的妻子,沈凌云的娘亲模样,脸型眉毛鼻子嘴唇,尤其是那樱桃小口特别像。
而冲出来的女娃子,活脱脱是沈凌云小时候七八分样子,爱妻孙小妹和沈大虎感情至深,为了爱妻不受辱,沈大虎才当众殴打了下一任的千户官,不得不举家逃亡,那么多年寒暑与共,同甘共苦,可惜天妒红颜,孙小妹在沈凌云八岁时染病撒手人寰。
那一段日子,沈大虎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每次上阵都跟疯了似的,以命搏命,已经不是个合格的指挥员,只顾自己埋头砍杀,为了救他,死伤了好几个弟兄,他们家属的嚎哭声才惊醒了悲痛难抑的沈大虎,他把对爱妻的思念,深深的藏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只有午夜梦回,四下无人时,才会用被子蒙住头放肆的哭一场,天亮又是表面豪爽的黑风寨掌盘子。
刚刚那一瞬间他差点崩溃了,好在细看之后,这个女人的眼角、嘴角都和爱妻不一样,爱妻的眼角上扬,尤其发怒时,杏眼一瞪,眉目含煞,每次都是大虎讨饶。
这个女人眼角和嘴角都有点下垂,一看就是低眉顺眼,愁苦惯了的模样,没有爱妻那种英姿勃发,女中豪杰的干净利落。
他也不废话,直接拖过张凳子坐好,让那个眼神中带着倔强,有点像少女版沈凌云的丫头,把她娘扶到床榻坐好,说说她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秀云逃过一劫,看沈大虎也是磊落男儿,并不是自己猜想的土匪色魔。
也就放松了心情,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和女儿的身份,经历,一一道来,讲到悲愤处,又是哽咽不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什么都对沈大虎说了,也许是憋得太久,无人倾诉,越讲越激动,差点把那些被凌辱的细节都讲出口。
少女心莲也是第一次听说娘身上的惨事,以前还暗暗在心里埋怨过自己的娘亲,同为何府的姨太太,为什么就这么被人欺负。
连丫鬟都能打上门。现在才知道娘受了那么多屈辱。也为自己曾经和娘发的小脾气感到羞愧,母女俩又是抱头痛哭一场。
这些她们以为的惨事,对沈大虎来说毫无触动,比这惨的事多了去了。
沈大虎在暗暗回忆,当年好像听爱妻说过,孙家有个姑姑嫁到何家庄这附近,姑父是个秀才,好像姓姚。
全名记不清了,就记得姑姑小名叫月娘,她们当时喊的月姑。
会不会这么巧,在卫所时她姑回过一次娘家,印象不深,好像也过的很苦。
几家还凑了些微薄的银钱给她带着。后来逃去黑风寨就失去联系了,爱妻说过,她姑小时候对她可好了。
沈大虎等母女俩哭累了,就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他们原来老家的位置,又问了她娘是不是姓孙,闺名叫月娘。
秀云都傻了只顾一个劲的点头,娘都去世多少年了,怎么还会有人知道她闺名?
难道是亲戚,秀云使劲的回忆家里的亲戚,时间太久了,实在想不起来。
沈大虎能确认这个是爱妻的嫡亲表妹了,也就站起来哈哈大笑:“秀云妹子你好好想想,你娘有没有说过老家是哪里的?你在那边有没有表哥表姐?”
有怎么明显的提示,秀云使劲的回忆,好像想起来娘说过,卫所有个表哥叫孙勇军,有个表妹叫孙小妹。后来得罪了上司做逃军后就失去联络了。
她也怯怯的问了声:“你是俺勇军表哥?”
沈大虎笑道:“孙勇军那是我大舅哥,俺是你表姐孙小妹的相公黑风寨沈大虎!”
这下秀云激动了:“你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黑风寨虎爷?是表哥表姐让你来救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