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嘴边打转的话转瞬间就被抛在脑后。岑念努力抑制着嘴角向上的冲动, 心疼中夹杂着幸福地开始抚摸兔子的后背,像是怀抱着一团被阳光晒得正好的云。然后把头埋进它柔软的小肚皮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午后的室内又恢复了宁静。虽然偶尔有猫抓门板的声响,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岑念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摸着兔子后背,顺手递过一块苹果:“真可爱,要是能多rua一阵子就好了……还有多久能恢复体力,你能感觉到吗?”
江与臣:“……”
他伸出爪子接过苹果,违心解释:“大概明天早上吧。我说不准。”
“明天早上?”
岑念重复了一句,眼睛噌地亮了起来:“那你岂不是恢复之前都可以随便撸……我是说,都需要人照顾吗?”
江与臣僵硬地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骑虎难下。
然而少女瞬间就绽放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不等江与臣再多说什么。她在一堆漫画和小说底下翻出了那本积灰许久的《宠物兔子饲养指南合订本》,信心满满地把它拍到桌子上:
“放心,我一定让你在这里吃好喝好,半根毛都不带掉的……不过明天下午就要试镜了,准备工作怎么办?”
“剧本我带了。”
江与臣沉默了片刻,难得开口解释,“晚上可以看完,不会耽误工作。”
“那我就放心了。”
事业粉岑念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把手从《宠物兔子饲养指南合订本》上拿开,蠢蠢欲动地向江与臣伸出魔爪:
“扑腾了那么久,耳朵都脏了。要不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眉清目秀的某只兔子跟她对视了片刻。尾巴一抖,闪电般飞快地钻进了沙发底下,怎么叫都叫不出来。
……
澡当然是没洗成的。
虽然江与臣以为,主动变成兔子求摸已经是迈出了破羞耻的一小步;但面对岑念直接提议洗澡的一大步,他的心理防线显然还是稍逊一筹。
好在四处逃窜,你追我赶了一下午后,岑念也终于放弃了给毛茸茸洗澡的执念。她筋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翻开《宠物兔子饲养指南合订本》,右手微微垂下,用剧本敲了敲沙发的边沿。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银灰色的兔子终于中沙发底深处探出头来。它用嘴叼过剧本厚厚一沓纸,在沙发旁边找了个灯光好的地方,开始安安静静地低头看剧本。
暮色四合。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我其实还有个问题。”
许久过后,岑念轻声问。一阵困意袭来,她眼皮重得吃力,“书上说你们过了幼年期之后就不能再吃苜蓿草了,是真的吗?”
“嗯。”江与臣用爪子翻开下一页剧本,冷静解释,“年龄大一点之后,兔类就更倾向于吃提摩西草了。”
岑念轻声笑了一下。
“怪不得第一次拍室外综艺时,我拿的苜蓿草团你动都没动,亏我还背了一路。”
江与臣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岑念一眼。
都说楼上观山,城头望雪,灯下看美人,这话大概有几分道理。昏黄的光影下,少女俏丽的侧脸透着几分朦胧。眼波盈盈,好像含着一潭月影。
“那时我还没有完全相信你。但以后不会了。”
江与臣清冷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柔软。
他愿意像小动物一样对她敞开肚皮,交付无条件的信任。
“还有耳朵……耳朵也很奇怪。”片刻后,岑念又含混地嘀咕,“为什么人形的时候,耳朵和尾巴都那么大,但变成兔子后就只有小小一只了呢?”
“为了成比例,也为了掩护自己。”
江与臣说。他放下剧本跳到沙发上,叼起毯子一角,轻轻拽到了岑念身上:“一米八高的兔子,别人看到就会马上报警吧?”
一只纤细的手从毛毯里伸出,轻轻勾住了他的耳朵。
“……我不会吓到的。”
岑念断断续续地反驳。厚重的书籍从她手中落下,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如果知道是你,我就不会害怕……嗯……超大玩偶一样的兔子,我也想看看……”
后面的呢喃消失在了席卷而来的困意里。
江与臣沉默地看着岑念,用爪子试探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在一室寂静中开口,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
夜色渐渐沉寂。黑暗中,秋日的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客厅里一盏孤灯光线盈盈。墙面上毛绒兔团的影子正在悄然变大,耳朵逐渐伸长。到最后,变成了跟白日里的少年身高相当,像只漂亮玩偶一样的大兔子。
“这可是很费体力的啊。”
他轻声抱怨了一句,然后跳到沙发面前,动作轻柔地把岑念环在了自己怀里。
柔软蓬松的兔子肚皮带着温热的气息,像是散发着春日青草味道的绒毯。即使已经睡熟,少女还是忍不住朝热源方向蹭了蹭,本能地开始吸来吸去。
两只纤细的手搭在兔子香软的肚皮上,随呼吸无意识地摸摸蹭蹭。毫无威胁力的动作又轻又小,像极了小兔子踩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