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兔子,其实是很有节操的物种。
虽然一提到配对,大多数人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只有兔子超长的发|情期,但兽类化形前和化形后思想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江与臣虽然从没幻想过会和什么样的伴侣共度一生,但他更从来没有料到,自己初次和异性接触,就接二连三地丧失了尊严……
他深吸一口气,把领口向上扯了扯。水也不喝了,恨恨地把瓶盖拧得死紧。
岑念给文思思打完电话后,扭头正看到江与臣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刻意与自己错开了眼神。
岑念:?
她把伞往江与臣头上一举,手腕险些擦过男人肩头。其实都是正常社交接触,可果不其然,江与臣的身体又不显山露水地往后避了一下。
岑念:“……”
她一时觉得有些无语。
一会儿投怀送抱一会儿贞洁烈夫,怎么兽类性格都这么多变的吗?这真的不会被打吗?
贞洁烈夫正散漫地坐在树下。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情乱七八糟。
这么多年来,从来只有他让别人抬不起头的份,没想到遇到岑念不到一个星期,他也接二连三地沦落到了又羞又窘的境地:先是自以为是地色|诱,被人一毯子蒙在头上;后来重振旗鼓,准备潜移默化间让岑念对自己死心塌地,又撞破自己其实不知不觉间当了挖人墙角的小三。
奇耻大辱,以往的媚眼十有八九是抛给了瞎子看。
不解风情的女瞎子还在边上站着,浑然不觉他脑中的翻江倒海。她掏出扇子,又顺手从包里拿了两个饭团兴冲冲地递过来:“要先吃点垫垫肚子吗?里面包了笋干和杏鲍菇,早上刚送来的。”
江与臣本来是要拒绝的。
但他随即想到这顿不吃,下顿又只能对着镜头吃队友做的泔水。
“……拿来。”
他头扭到一边,只留下一个颇为冷峻的侧影,手却很诚实地伸了出来:“你休息去吧,不用给我扇风。”
“你确定吗?”岑念问,“今天的气温可有将近38度。兔子是不是很怕热的来着?”
后半句话的声音放得很轻。
“不会热很久。” 江与臣解开饭团表面的保鲜膜,薄唇凑过去,小小地咬了一口,“雨很快就要落下来了。”
像印证他的话一样,山间忽地卷起一阵风,几个休息中的摄影师远远地大呼凉快。岑念仰头,看到视野里的天空看起来还是阳光明媚,碧色如洗,只是天际处隐隐压了几朵厚重的云。
“你难道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吗?”她忍不住问。
“没有,我只是五感敏锐一些。”江与臣顿了顿,“大雨到来之前,林木,泥土和山风的气味都会改变。”
风中的味道总能传来很多信息。就像那天他一开窗,就闻到了风中送来的百合香一样。
岑念啪叽一声坐到他对面,语气夹杂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憧憬:“好厉害啊……之前看你上其他野外探险综艺也是,看一眼就能辨别植物有毒无毒,还能说出具体种类!”
“……不算什么,经验而已。”
风势比方才又猛了一些,树海的枝叶在风中猎猎作响。天色似乎也略微黯淡下来,日光不再那么灼热,此时环境成了夏日难得的惬意。岑念跟江与臣在树下,远远地看着工作人员先是四散着小憩,而后凑成一圈打打扑克,最后突然纷纷站起来,朝路边走去。
有点不明所以,不过两人都没动弹。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吃着饭团,像两个春游的小学生一样,气氛莫名地祥和。
直到岑念的后背被重重地一拍,一张大脸猛地凑了过来。
“收拾收拾快走!”
是制片。他抹了把汗,声音里带着丝显而易见的懊丧:“外景是拍不成了,导演刚接到他气象局一朋友的电话。下午到夜间天变,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
一行人从山上匆忙撤退回别墅,大概只用了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阴沉的犹如黑夜。墨色的天空不断翻涌。偶尔几道电光闪过,整个天空都被耀亮,随即仿佛来自天际深处的惊雷此起彼伏地响起。
下午的室外拍摄被紧急叫停,岑念跟摄制组的其他人都聚集到了拍摄用的别墅里。四位艺人和大多数工作人员都闲了下来,只有导演和策划人在墙角皱着眉头,为着拍摄时长绞尽脑汁地思考plan B。
然而他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
临近傍晚,雨势不减,反倒越下越大。一声惊雷伴着闪电,在窗外猛地炸响。室内的电灯忽闪了两下,倏地熄灭,偌大的大厅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之中。
人群静了一瞬,而后突然别墅各处突然爆发出惊叫: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断电啊?”
“是不是保险丝断了?”
“一早就说过不要定这么便宜的拍摄场地。先是我们住的那一栋到处出毛病,现在拍摄场地都……”
“控制成本没办法啊,毕竟这是公司自己拍的网综……”
“备用电源!备用电源在哪里?”
……
周围黑漆漆一片,混着嘈杂的人声,更显得一片混乱。零星亮起的手机屏幕也无济于事,到处传来有人碰到墙壁或桌椅的吃痛,以及迎面相撞的抱怨。
岑念无奈地深吸了口气。
她轻车熟路地摸索到了沙发靠背,扶着它缓慢前行,小心翼翼地绕到沙发前方。好在这次一路走来除了脚下有点崎岖,还没怎么磕绊。她心底暗松了一口气,刚要试探着坐下,脚下突然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岑念。”她头顶传来男人清澈隐忍的声音,温热的呼吸仿佛紧紧地拂过她的头发:“……你踩到我的脚了。”
“嗯?!”老兄,怎么总是你?